诗文库 正文
故邕管安抚李思永挽章三首 其二 南宋 · 曹彦约
五言律诗 押支韵
义利明千古,躬行勇不疑。
涧瀍穷正脉,张陆是吾师。
仕与儒先会,官从党论卑。
所施才一障,声闻彻华夷(自注:初任与陆梭山同官,次任趋事张南轩。)。
令人施氏墓志铭(绍兴十八年十二月) 宋 · 汪藻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九四、《浮溪集》卷二八 创作地点:湖南省永州市
令人毗陵施氏,朝奉郎、知临安军、赠少师讳辨之子,赠殿中丞讳洵之孙。归同郡孙氏,为朝请郎致仕、赠中奉大夫讳庭臣之继室。以夫封县君者二,以子封宜人、恭人、令人者三,以年赐冠帔者一。群从同居五世,合庖二千指,男女十五人,孙若曾孙、玄孙六十馀人,寿九十四。东南士大夫治家教子,以令人为法。其寿考康宁,子孙蕃衍,闺门雍睦,兼诸福有之,则自宋兴二百年间,如令人者殆一二见也。令人在父母家,即以孝友聪明闻。年十七,适胡氏,逾年而嫠。会中奉求继室,遍国中莫如令人之贤,少师亦以非中奉无足当令人者,乃彊夺其志归之。令人入孙氏,及其姑广陵郡君刘氏之养。广陵性高严,少降接,独令人怡声气奉之,凡岁时祭祀,率诸姒与其诸妇,夙兴视涤濯惟谨,羹胾菹臡,非手烹调之不荐。广陵微疾,自官居数百里晨夜驰省之。广陵喜其诚,恨得令人之晚也。中奉元配王氏,有子数人,令人专其家政六十八年,养生送死。冠婚宾祭之用,尊卑长幼之序,皆有成规,非其财一毫不私也。计岁之赢,则储之以待族姻之不足者,予取予求不少厌,宁衣浣濯无所择。于是族侄孙、外姻孤甥若孙甥与宾客之女,受其嫁遣者十一人。专以勤俭孝谨为训,上下化之。入其门,弦诵相闻,恂恂然如在庠序;干蛊相先,整整然如在官府。令人少喜读书,老而不衰,六经孔孟之书,略通其大旨。闻士大夫之贤者,必使子孙见而亲之。未笄,从少师官洛时,耆旧诸公皆在,得嘉言善行非一,历历能记。晚传司马温公《家范》,乃并以授其子孙,或不如训者,引《家范》切责之,故子孙皆有前辈风,迢以文行擢进士第,薖亦通籍于朝,而长孙瑰博学好古,为诸儒所称。诸女习于礼法,所嫁必为夫家之表。郡人敷文阁待制张宧等请表其闾,上之尚书,未报。绍兴十八年八月,忽告其诸妇曰:「吾馀日再浃辰耳,将与而等别矣」。至期,精爽不乱,视子孙无恋嫪之色。以九月某甲子,奄然而逝。男曰邈,通仕郎、监泗州军资库。曰𨑖、曰迥、曰迨,皆前卒。曰蘧,右迪功郎、前清远军节度推官。曰迢,左从事郎、监潭州南岳庙。曰薖,右奉议郎、主管台州崇道观。女适进士詹直文、李殊、文林郎张彦、右承事郎蔡载、进士刁楶、俞简廉、右朝请大夫应处仁。孙曰瑰、曰珂、曰琯、曰玿、曰瑑、曰珵、曰璞、曰琎、曰珌、曰琏、曰迥、曰璂,而琬、琰、琥亦皆前卒。孙女十六人,皆为士大夫妻。曾孙二十六人,玄孙七人。蘧等以其年十二月壬申,奉令人之柩葬晋陵县定西乡浮塘桥中奉公之兆,以令人弟左中大夫大伦之状来请。藻观诗人载诸侯大夫母妻者多矣,《閟宫》颂鲁僖,而终之以令妻寿母。僖公,鲁之贤君也。成风,春秋之贤母也。能使国人祝其君,曰:「寿而臧,寿而昌」,「万有千岁,眉寿无有害」,并及其母,则闺门之积累,必有大过人者。孙氏自广陵君历年之多,春秋九十一而终,令人继之,至九十四,令人之冢妇葛氏亦九十。比三世皆寿考百年,孙氏之积累何其厚耶?是宜为铭。铭曰:
施本系鲁,惠公始殊。常事孔子,雠为汉儒。唐有士丐,其家在吴。令人之先,世佩左符。是生柔明,天锡百祥。来嫔于孙,黄发在堂。五世同本,条支日昌。孝谨属属,执经雁行。或第于庭,或跻于朝。恩锡显号,壸仪屡昭。金蘤锦韬,翟衣步摇。奉祠春秋,燕及庙祧。云胡多休,阅此永年。曰仁是常,如一日然。祔公而藏,京兆之阡。刻铭于石,以永厥传。
增建府学记(开庆元年六月) 南宋 · 张镇
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五五、《嘉禾金石志》卷一六
嘉禾今三辅郡,奇才秀士辈出,四方逢掖远走是邦,辐辏鳞袭。按图牒,学自始创,三迁,屹定兹地。然庙、学混并,出入学宫者,咸取路庙门,憧杂弗肃。而口讲指授之所,因陋莫治,士心胥郁。宝祐丁巳,郡守天台谢侯堂兴、博士周君应复议广而新之,于是捐郡帑为缗钱二万八千有奇,米斛六百馀,属役幕寮张助、赵崇催,学职沈㝱龙辟大门于庙西偏,更造庙门,疏凿潢池,增创讲堂,又改为观颐堂于东,以便都养。自始役至毕月凡二,栋宇坚完,赤白炳明。行不嚣湫,而貌像翼严;居不迫阨,而衿佩济跄。既成,又辍公田若干亩,以义廪计。邦之人士咸颂侯德,曰:「不可无述」。因纪为图,授笔于余。教思,余职也,谊不容辞。嘉禾自前代郡县置,扶舆钟英,或以才略显,或以词藻称,最后而陆宣公以忠言嘉猷康时正主,至今芳史牍,严祀典,皆邦人之所侈谈而乐道也。然骛外立功者粗鄙不足以观其内,逐末成名者轻衒不足以进其本。若夫识谋国大体于谟训寂寥之馀,持爱君一意于仁义衰歇之后,秦、汉以来,一人而已。道非不存也,而时自显晦;学非有异也,而人自离合。盖自圣贤不生,分裂厖聒,为害日甚。以浮词诡辨而惑众,以俚笺臆说而谈经,异端淆乱,科举沉溺,是心之戕贼。无几天右斯文,诸儒接踵,交阐反明,幽探微讨,然后知天之予我者浑全而无亏,我之事天者奉承而勿大。言体必达用,致知必力行。审轻重于人己之分,辨毫芒于理欲之界。烛火闇室,表木歧路,周、程数君子金声于前,朱夫子玉振于后也。盖尝谓孔、孟、颜、曾有圣贤之业,而不遭唐虞三代之时;荀、杨、王、韩有圣贤之志,而不尽得圣门师友之学。我国朝垂统以道,立国以儒。学校之官与法守持异,仁义之泽与治体相维,此前世所无者。而况精粹之有原,授受之有宗,往训具存,景行可仰。士生斯时,诵其诗,读其书,不知其人可乎?故学而不知统绪,非学也;言而不关教事,非言也。宁拙毋巧,宁讷毋辨,昔贤之所以造道也。流必会源,华不胜实,后儒之所以明理也。弃德性之真知,以事词藻之末;剽儒先之绪论,以为利禄之资,此近世学词者之通患。而侯作新斯学之意,所望于讲论渊源之功也,可不勉?欤侯丞相,鲁王曾孙,在郡有善政,以选表召,今为大司农。周君,三山人。开庆改元六月望日,通奉大夫、尚书吏部侍郎兼国子祭酒、兼直学士院,时暂兼权给事中、通摄吏部尚书兼同修国史、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张镇记。
赵知宗挽诗三首 其一 南宋 · 曹彦约
五言律诗 押青韵
壮日民师帅,中年国典刑。
六分名郡竹,两粲使华星。
䌽戏方娱侍,丹旌忽篆铭。
空馀泉一滴,万古叹清泠(自注:葬处有泉,号清泠泉。)。
信州修城记 南宋 · 王雷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一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职方典卷八六五
信之为郡,江以东望镇也。其地上于饶,其俗美于广,牙闽控粤,襟淮面浙,隐然为冲要之会。而四境迥远,旁多深山大谷,人有巢穴其间者,类皆轻生好斗,脱遇俭岁,不无猩鼯啸竹之警。然府治雄壮,市井蕃庶,阛阓填隘,民之店聚族处者无虑数万家,所恃以怙然者以有城也。城周于外,延袤几里,雉高广如古侯之封制,障堞环绕,闉堵峙立,得设险守国之义。前贤谓宣和清溪之盗、建炎寇数云扰,皆莫能犯其城,郡治岿然如故,可以占城之有功于郡矣。考诸图志,皇祐二年夏六月郡有洚水,破城,没官舍,湮民居,城尝坏矣。时晋陵张公实守信,亟命修补,自七月九日役工,至九月七日城之旧观粗复。乃淳祐壬子距皇祐庚寅二百有三年,郡再有水高于城,怀襄之祸尤烈,故前城复坏,水平城如锯斯啮。东北隅以南一带弥望几无甓,非复畴曩之城矣。宝祐乙卯之三月,知郡澹轩陈公以外府丞出守,凭轼入境,首历坏城而观,曰:「嗟乎,城所以设险也。一日无城,土不可守,堕而不葺,可乎」?莅事之始,问之仓庾,则垂罄也;问之府库,则赤立也。公蹙额久之,曰:「城不可以缓修,又不可以遽修,缓必病民,盍以经之营之为定规,经始勿亟为良规。若夫费之不给,非所忧也,当自吾身始」。于是节泛费,屏宴游,薄奉养,正赋之外秋毫不以入,锱铢积累,以为版筑计。龟吉鸠工,作息有程,丈尺有度,夫匠供亿有数,陶堑斲砻砺垩之备皆有成画。始事于乙卯之九月,讫事于丙辰之十月,田里寂无驿骚之患。县邑了无取益之文。昔之偃者俄而起,凹者俄而平,断者俄而联,映带玉溪长蛟之伏也,环抱灵山蛰龙之蟠也,一望焕如新创,信之精神百倍于昔矣。吁,敝而补,废而兴,固不易然,至于工举而役不疲,材集而赋不侵,业就而民不知其为劳,工亦晏然若无所于事事,此则人之所难能也。回视皇祐之为役,计日才五十六,今踰年而后毕,其迟速较然矣。盖害有深浅,功有倍半,事力有丰啬,宝祐二年之信,非皇祐二年之信也。夫人久病之馀,元气委薾,若投之迅厉之剂,鲜有不生他症者。与其操切驱迫而或无成,孰若纡徐经理而迄有成,善治水者行其所无事,此岂浅浅者所可蠡测哉!
按:康熙《广信府志》卷九下,康熙五十二年刻本。
重建阳山西白龙母庙记 南宋 · 李起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一
起读《论语》,至「子不语怪力乱神」,为之□叹曰:「余学夫子者也,恶可不守是哉」?观阳山孕龙之祥,前后感应之迹,深言之近于怪,余则不敢。然明则有礼乐,幽则有鬼神,事神事人,其道一也。今高氏祖茔相望,旧冢不一,里闾偃若,此有燕飨之堂,彼无游藏之所,以此事神,可乎?故知郡奏院不倚乃兴念,撤旧为新,创祠宇于旧冢前,甚盛举也。后以疾辍其役。中间弟道州不俦尝葺之。运干彦博自京来归,克绍乃考之志,厥裁广狭,悉仍乎旧。输财捐粟,殿宇宏丽,翼以两庑,为屋十馀间。经始于绍定庚寅,落成于淳祐壬子,首尾二十有三载,兴废盖有数也。一日,运干同叔弟来访,丐纪岁月。余祖葬于高景,考葬于白鹤,与阳山相联属,得闻田夫野叟之详,义在乡曲,余何敢辞!谨按龙母居阳山三峰下。缪氏家女东晋隆安中出行龙塘,忽有白衣老人求宿,母始辞之,老人屡恳不已,母首肯,倏失老人所在,还舍有妊。父母恶之,逐出,丐食邻里,明年三月十八日在龙冢上产一肉块,弃水中,块破化为龙,母惊而殂。寻有风雨雷电飞沙折木之异,既霁,见白龙升腾而去,众乃厚葬其母。太平兴国间建庙于山南曹巷,熙宁九年迁行祠于澄照东隅,建炎间主僧觉明复一新之。绍定壬辰庾使袁肃闸其祠宇,刘漫塘作记。然台郡祷祈,例往澄照,而旧冢颠末漫弗及考。今运干不费公私之财,自出己力。厥后雨旸之祈、秋冬之报,尚恐屋将压焉。今轮奂如此,民喜而神亦喜矣。运干偕道州奉安,村人皆曰:「旦上有云在山顶,见龙神夭矫于其间,岂非神喜于有所归耶」?余纪其实,因撰词一章以侑歌曰:
繄初度之呈祥兮,属春日之载阳。昔解后于龙塘兮,念劬劳而不忘。览云气其飞扬兮,岁几阅于星霜。今既举于修梁兮,信有地以游藏。虽分职于湖湘兮,盍庇护于此方?嗟田家之祷穰兮,宜时雨而时旸。爰相续而降康兮,苾酒醴之芬芳。寓于此而翱翔兮,是惟龙子之乡。
时宝祐改元岁在昭阳赤奋若,承直郎、充江南东路转运司干办公事高彦博立石。
按:国家图书馆藏拓片·各地一○四七三。
祭孙梦观文(一) 南宋 · 林震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五二
嗟嗟我公,百世典刑。和而不流,直哉惟清。其闻望粹乎如玉,其节概凛乎如冰。其博洽欧阳子之学,其先见吕献可之明。其论驳蔚有三舍人之风采,其去国殆如唐质肃一叶之轻。把麾来守于丹碧,教令焕然而一新。苍生方被乎润泽,紫霞忽见乎殒星。闻者莫不咨嗟而哀痛,况某等叨陪宾从之趋承!敬致一奠,长号抚膺。呜呼!颜氏子已矣,其盛德高行常存乎陋巷;黔娄子往矣,其清风修誉独留乎布衾。此又所以廉顽立懦,为公身后不朽之名(《雪窗集》附录。)。
此文及下文原署「林赵二倅」撰,按嘉靖《建宁府志》卷五,孙梦观宝祐间知建宁府,而林震适为通判,则所谓「林倅」者,当为林震。赵倅则不详。
太湖石题字(大观元年十二月) 北宋 · 林虡
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六七、《吴兴金石记》卷七、《两浙金石志》卷七、同治《湖州府志》卷四七
度支郎中鲍公嘉祐七年壬寅岁来守吴兴,留题名字,刻于郡圃之山石及桐□之干。大观元年丁亥岁,公以太□□□□宝□为郡守,下车之初,首访旧题,得石刻于墨妙堂之南,得木刻于逍遥堂之北,于是会客圃中,发□□题,且与虡步至石下,拂尘涤字,后得我先文节公题字于其侧。文节公守湖,当元祐二年丁卯岁、距嘉祐壬寅凡二十六年。二公所题,固有后先,而并刻一石,若同时者,逮今四十六年。而仆卿与虡两家子又一日偶至石下,同览遗刻,相顾恍然。念棠阴之未改,怆手泽之犹新,感今悲昔,乃书其事于石云。大观元年十二月望日,通判州事林虡题。
密斋笔记序(宝祐四年五月) 南宋 · 王宗旦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一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五七
宝祐乙卯,天台谢公鼓院来守临川,宗旦实为赘贰。一日,以《密斋笔记》授宗旦,曰:「此吾先君子晚年之所著也」。宗旦受而读之,惊喜叹赏,如游宝山,如阅海市,瑰奇诡异之物杂然前陈,骇目洞心,应接不暇。吁,是岂浅鲜者所能到哉!其殆贯穿百家,驰骛千载者欤。夫士非穷愁莫能著书,一行作吏,此事遂废,常情之通患也。矧耆耋高蹈,燕居引恬,未有肯措意于笔砚者。密斋以宰相子,扬历中外,荐更麾节,晚境倦游,乃能逍遥里第,耽玩坟索,抽毫渍墨,述所得以自见于世。所谓富贵不能淫、年弥高而德弥劭者,密斋有焉。陆贾当功成名遂之馀,乞身归田,拥卓骑,负宝剑,遨游诸子间,酾酒击鲜,以自娱乐,追思向来《新语》,殆如梦事。向子平隐居读《易》,自男婚女嫁之后,断绝家事,勿使相关,乃肆意于名山大川之观,曩时韦编,不复过眼矣。王逸少《兰亭》一序,似能言者,及其守早退之节,又不过企慕子平所为,尽山水之游,求药石,植桑果,抱子弄孙以卒岁,于著书乎何有?以密斋视三子,富贵年齿,度越远甚,谓宜屏却简编,燕酣登眺可也,而密斋之所乐为,有三子之所不克为者。由是言之,士大夫晚节嗜好,有不迷其初者鲜矣。观密斋自序,谓以此书传示子孙,使知其老不废学。噫,此其诒谋微意,又可与俗人言哉!越明年,锓梓郡斋,辄为题其后。鼓院名奕楙,密斋先生次子也。宝祐丙辰夏五中浣,通直郎、添差通判抚州军州、兼管内劝农营田事王宗旦谨书。
按:《密斋笔记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谢御书额表(宝祐元年) 南宋 · 戴登云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二、《越中金石记》卷六、《两浙金石志》卷一二
臣登云言:今月二十一日,承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、干办御药院、检察宫陵蒋安礼帖子,传奉圣旨,宣谕绍兴府守臣陈显伯等,为奏乞绍兴府府学御书扁额,伏蒙睿慈赐府学二大字,臣敬率诸生望阙谢恩祗受讫者。千岩竞秀,伟毓圣之名邦;肆笔成书,揭昭天之华扁。鼎新儒馆,壮丽帝乡。臣登云惶惧惶惧、顿首顿首。伏念臣奋自舍闱,叨膺庭策。职专分教,粗知臣必尽忠;心恐获愆,讵敢食而怠事!爰睹宫墙之隳废,亟资藩牧以兴修。素王之宅再成,青佩之居仍葺。创棂星以尊庙貌,依芹水以缭屏垣。秋毫不费于学储,生财何道;月俸薄捐于己帑,得助者多。稍恢昔日之规模,辄正穹霄之奎璧。帅臣敷奏,上彻宸衷,中使传宣,耸闻天下。瞻企□勤于北阙,欢迎争出于西郊。绅韦布之奔趋,交相动色;文物礼乐之盛美,莫不称情。眷笃九重,恩同四学。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探羲画,治焕尧文。时敏缉熙,令德弥彰于珠纬;日怡清燕,丕猷浸溢于瑶编。侈宠渥于诸冯,锡标题于泮序。龟图现瑞,虹渚增辉。八法端严,如侍冕旒之仪表;三熏捧拜,恍惊金玉之焜煌。感荷君恩,作成士类。臣敢不恪遵追琢,允极钦崇?倬然云汉之章,光明下济;溥矣渊泉之泽,风化旁行。臣无任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。谨率职事生员奉表称谢,附丽帅臣谢表以闻。臣登云惶惧惶惧、顿首顿首,谨言。宝祐元年十一月日,迪功郎、特差充绍兴府府学教授臣戴登云上表。乡贡进士、学正臣丁应龙,乡贡进士、学录臣刘瑞龙,免解进士、直学臣钱大有,乡贡进士、直学臣相岘,免解进士、纠弹臣王尚忠,免解进士、司计臣张□□,免解进士、司书臣全朴。臣李源臣、丁元刻。
宗室作过押送外司拘管爪牙并从编配判 南宋 · 吴势卿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六一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一一
刑故无小,三细不宥,以细罪小罪,犯至于三,事出于故,犹且不宥,何况罪大恶极。有如赵若陋,若不痛惩,则哗徒无所忌,奸民无所惧,而善良不得以安其居矣。赵若陋者,专置哗局,把持饶州一州公事,与胥吏为党伍,以恶少为爪牙,以至开匮坊,霸娼妓,骗胁欺诈,无所不有。然亦官司有以纵之,今不暇尽述其过恶。谓如鲁海,被若陋妆造胁诈,以致死于非命,当时吏人为地,只决竹篦三十,此一次漏网也。前政郡守知其奸恶,因教艾氏挂幡述冤事,方行追究,若陋奉身鼠窜,竟追不到,此二次漏网也。去秋士子群集秋试,若陋辄将夏斗南凶打,士子不甘,欲求直于有司,一时士子虽婉转争竞,然事有所因,官司乃痛治士子,而不问若陋,是又数数为恶,不止漏网而已。昨者之窜,犹有惧心,既而来归,已怀玩意。当职到司之初,得于咨访,谓此州不去此恶,则善良有不得其死者,非特不得安其居而已。然区区之意以人治,人改而止。遂因监赃钱判云:馀人赃钱并放,若陋赃若不监,更监何人。所以露意者,正望其改过。辄敢于除夜因赌局打人,略无忌惮,则是非惟不畏州郡,视监司如无矣。法不行于近,何以及远,耳目所及,犹置不问,则一道之哗徒奸民相视而动,岂不重为一道害,不容不与严行。若陋罪如山积,郡狱刻木,皆其党与,所勘百不及一,然合州士民之所愿痛治者,事既从众,允合人心。申省及宗司,将若陋押送外宗拘管,并移其家。所有陈念三、陈万三并系其爪牙,亦自有司置匮坊本罪。内陈念三系已配逃回,又占据娼妓一家二人,牒州将陈念三决脊杖十三,填刺押回原配所。其王四姐并妹,并付官牙,改嫁从良。陈万三追上杖一百,送邻州编管。馀人候再有犯到官,追上断刺。
争住持判 南宋 · 吴势卿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六一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一一
僧家以无争为三昧,以知事而越经本司,诉住持僧,此自不当与之施行,又何必押下县,禁狱追对。牒南康军径自区处,申。但州郡差住持,若或出于私,则人必不服,此是根源。知郡贤明,所差必公,当无此虑。
读史管见序 宋 · 胡大壮
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三八、《万卷精华楼藏书记》卷七二
《读史管见》,先伯父侍郎论史之书,书名所自命也。一气分阴阳而为天地,万物生殖其间,惟人为灵,号曰三才。出类拔萃之谓圣,参天地,赞化育,裁成辅相之。伏羲分阴阳为奇耦,画卦以明理,仓颉因物形制字书以纪事。后圣明理以为经,纪事以为史。史为案,经为断。史论者,用经义以断往事者也。夫子生知大圣,赞《易》定《书》,记古之事,断自唐虞。因鲁史以作《春秋》,垂法万世,与尧、舜、禹、稷水土耕稼同功。大圣生而知之,常人则学而知之。不学不知,则不得为灵,而与物等耳。先大父文定以经学受知于高宗皇帝,奉诏纂修《春秋传》,弘纲大义,日月著明。二百四十二年之后至于五代,司马文正所述《资治通鉴》,事虽备而立义少。伯父用《春秋》经旨,尚论详评,是是非非,治乱善恶,如白黑之可辨。后人能法治而戒乱,趍善而去恶,人君则可以保天下、安兆民而为明君,人臣则能致其身、尽臣节而为良臣,士庶人则可以不陷于不义而保其家于天地间,岂小补云乎哉!苟不知著书之意,徒耽玩词采以资为文,以博闻记,则失先贤之旨,而无益于大用矣。书成于绍兴乙亥,踰一甲子,衡阳郡守孙侯德舆为政之初,即崇庠序之教,与郡之废坠次第修举,于是访士求书,得家藏《读史管见》脱稿善本,刻而传之。自春正月至冬十有一月告成,可谓知所先后矣。晚学小子辄不自揆,谨序所以,仰明先志,以启后人。伯父名氏言行,家有状,史有传。嘉定著雍摄提格日南至,犹子大壮谨序。
按:《致堂读史管见》卷首,宛委别藏本。
当筵致语 南宋 · 吴势卿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六二、《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》丁集卷五
闻嵩呼三,喜遇生商之日;去天尺五,同沾在镐之恩。新岁又新,好□更好。共惟知郡耻为健吏,自许守儒。宽以济严,卧南阳而罕用;靡而能俭,□琴鹤以俱无。固当有千秋献金箓之至心,然初无一札赐玺书之过望。府判伟甚德量,蔚然典刑。乔仙凫飞,已试割鸡之手;清献马熟,又□□□之缘。棠阴转深,芝书立至。判府羽视□盖,毡传紫枢。铁锁高垂,思见琳宫之昼永;玉珂静想,何如槐府之春浓。其棠叶之湑兮,非乔木之谓也。藉甚私门之威誉,蔼然行幕之才名。萃芹□蓉池之英,合花封□里之彦。同沾湛露,共乐需云。凤凰来仪,听琴瑟萧韶之奏;夔龙接武,喜衣冠阊阖之开。某等粗习伶鸠,亲逢锡燕,辄陈菲句,上作欢颜。
此去京师一握天,太平官府似神仙。九重明圣无疆寿,千里封圻大有年。政已和平春缓缓,民无愁叹鼓渊渊。三呼三祝情何已,稽首君恩雨露边。
雨无正 春秋 · 诗经
四言诗
《雨无正》,大夫刺幽王也。雨自上下者也,众多如雨。而非所以为政也。
浩浩昊天,不骏其德。
降丧饥馑,斩伐四国。
旻天疾威,弗虑弗图。
舍彼有罪,既伏其辜。
若此无罪,沦胥以铺。(一章)
周宗既灭,靡所止戾。
正大夫离居,莫知我勚。
三事大夫,莫肯夙夜。
邦君诸侯,莫肯朝夕。
庶曰式臧,覆出为恶。(二章)
如何昊天,辟言不信。
如彼行迈,则靡所臻。
凡百君子,各敬尔身。
胡不相畏,不畏于天。(三章)
戎成不退,饥成不遂。
曾我𣊓御,憯憯日瘁。
凡百君子,莫肯用讯。
听言则答,谮言则退。(四章)
哀哉不能言,匪舌是出,维躬是瘁。
哿矣能言,巧言如流,俾躬处休。(五章)
维曰于仕,孔棘且殆。
云不可使,得罪于天子。
亦云可使,怨及朋友。(六章)
谓尔迁于王都,曰予未有室家。
鼠思泣血,无言不疾。
昔尔出居,谁从作尔室。(七章)
按:雨无正七章,二章章十句、二章章八句、三章章六句。
章公甫字序 宋 · 章望之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七五、《皇朝文鉴》卷八九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三二九
古之人有圣智者出,然后制器济用,以为天下利,而洪荒之风革矣。前圣作之,后圣因之,以至于多且备。宫室栋宇,养生之大物也。丘墓宗庙,奉死之大归也。城郭沟池,守国之大防也。车辂所以行陆也,舟梁所以行水也,险阻由是而通。耒耜、镃錤、筐筥、杵臼,所以资农作也;薄槌以时蚕,机杼以成丝,丝麻布帛,所以资女功也:衣食由是而有。鈇钺、干戈、介胄、矛戟,所以卫兵人也;常旂、旟旐,所以表师帅也;鼓鼙、铙镯,所以警进退也:奸暴由是而戢。罔罟、毕翳,所以给畋渔也,灾害由是而除。衣裳、韠舄,所以周身也;冕弁、巾冠,所以饰首也;天子之镇圭,诸侯之五瑞,所以班国也;佩玉于身,触以冲牙,组绶咸异,所以节行也:贵贱由是而衰。丧期有数,丧制有别。齐、斩、苴、枲,以杖屦辅其隆,以日月致其杀,所以厚人道也,孝思由是而笃。圭璧琮璜,凡用玉者,所以礼神修好也,诚悫由是而交。鼐鼐锜釜,所以致烹饪也;俎豆簠簋,所以旅饮食也;爵勺尊彝,所以𣂏酒醴也:宾祭由是而供。金石丝竹匏土革木,舞以干戚羽旄,象其君德,所以谐音乐也,和乐由是而合。莞簟几杖,所以佚四体也,尊少由是而分。射侯既抗,正鹄既设,弓矢以中,所以习射也,礼容由是而考。节符印玺,所以孚远近也,命令由是而质。府库之藏,键闭筦籥以固之,所以谨出纳也,诈伪由是而察。五行之产,五材之用,或文也,或素也,或有象也,或无象也,或贵其声也,或贵其色也,或贵其物也,或贵其德也,视其所施而已。大小有宜,上下有称,于以尊尊而亲亲,老老而宾宾,敬鬼神而利民事,国家制度于是乎始,罔淫为异器,以启奇邪。是以作而可法,用而可观。惟度量权衡,齐众之器也,多寡天下之物,诚信天下之民。本之同律,参之度数,以适规矩方圆,以定准绳平直。法于王府,同于四海之内,凡出于人力者,莫不得所。以程百器,以役百工,是以先王务审之。今吾族子者,衡其名矣,子平其字矣,尝得进士第,冠多士于天子之廷,是尊儒之重选也。六期而拜四官,籍在外朝,职在书府。出守大邦,世人犹以为淹。相见于江之南,固请于予曰:「为我推衡、平之义,而易字焉」。予不得其辞,而告之曰:「衡平而物得轻重,物得轻重而民得其情,天下之公,所由出也。字曰公甫,可乎」?公甫曰:「衡也不得叔父之言,为不自安。今朋友以谓衡也者,将告之曰,是吾叔父之言也」。
辞免除职与郡恩命表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五○、《昌谷集》卷四
引疾乞归,力布由衷之恳;蒙恩锡命,尚叨望外之荣。此恩虽出于非常,于分深知其不可。若为蹐地,尚敢叩阍。臣闻职名所以优贤,非贤不授;郡守期于布政,无政奚观?昔尝分千里之符,固欲尽一朝之力。寓直冠西清之首,居中联学士之班。何者幺微,踰涯至此?今而衰飒,置散则宜。岂应外畀于专城,况乃内连于异数。或谓曲加于佚老,其如非所以使能。始待对于露门,尚惭尸素;当挂冠于神武,宁敢求多?用是尽情,庶几从欲。伏望皇帝陛下顺行古道,俯鉴愚衷。察臣久废朝参,难受无功之赏;念臣屡更繁剧,本非避事之人。无嫌反汗之难,庶遂乞身之愿。
应求言诏书上封事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五一、《昌谷集》卷五、《宋史》卷四一○《曹彦约传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五九
臣伏读正月二十三日诏书,求言于绅之彦,刍峣之微,以为:「厥今百度未釐,三边未靖,人才乏而未究搜扬之术,民力困而未明惠养之方,救此弊端,宁无良策?乃若箴规主失,指摘官邪,人所难言,朕皆乐听」。臣读至此,未尝不耸动太息,识陛下望治之切也。窃惟陛下嗣登大宝十有五年,内无宫室苑囿之美,外无弋猎狗马之好。以此为治,宜将上咸五帝,下登三王。然而奸臣所以怙势,公论所以靡容,屏蔽聪明,排斥忠直,致使更化再踰于月律,求言罕见于奏封,有如诏书所云者,则为治之道,岂固有所捍格而不可至哉?祖宗设求言之法,其于人主之一身审矣。台谏之职所以议论是非,给舍之官所以纠驳章奏。侍从之有己见,则论思者可以无废职;史官之有直前奏事,则记注者可以无隐情。至于讲读之侍燕閒,两制之备顾问,朝殿之有轮对,暇日之进故事,莫不启沃帝心,助成圣学。下至于主兵官之有倚仗,枢属之有承旨公事,外任官之有朝见朝辞,草茅韦布之有封章,亦皆互相发明,无有壅蔽。朝思夕惟,可因否革,与二三大臣谋谟而力行之。造命于上者谓之万几,著见于下者谓之百度,顺此而行,何治之不致?陛下在潜邸时,尊儒重道,讲论经义,无有厌斁。龙飞之初每欲延见旧学,咨询治道,收召名儒,虚怀听纳。当此之时,天下仰望,谓高宗、孝宗之治指日可见。自庆元改元之后,当宁恭默,大臣奏事不闻有所折衷,小臣奏事不闻有所训饬,士大夫绝念,谓陛下无意于政矣。今者大明公道,诏求直言,治病于已病之后,改过于悔过之时。是宜明哲未临,奸蠹晛消。然而外郡章奏累月不下,军机急速踰月不行,省部之事未免稽留,朝堂之务失于丛脞。内而京局,外而州县,奉行不虔,绝意治功,置邮传命,稽违程式。无前日专权之患,而有上下不任责之忧,此则勉强之道未行,而瞑眩之药未进也。木本无蠹,根不茂则蠹有时而生;人本无疾,气不盛则疾有时而作。人主于刚健之时,明君人之道,审为政之理,则奸邪无自而执柄,近习无自而用事。惟夫玩时愒日,不以稼穑艰难为忧;居安忘危,不以祖宗积累为念,则贤人君子必皆遂其难进之心,憸人佞夫复有以坚其患失之意。利害莫从而上达,福威因得以下移。百度未釐,当必由此。今不开公正之门,鉴偏信之弊,而独拘拘谫谫,守常执固,以簿书为实政,以岁月为无用,此何时也,而固为是不切之政耶?陛下闵百度之未釐,则必以持守为难,以逸豫为戒。大臣造膝必与之反覆详尽,群下进见必为之谦虚接纳。至于军国庶政,亦以委任责成,等计见效,正不在于惩沸而吹齑也。臣闻兵所以拨乱,亦所以起乱。因乱而拨之者,其兵直;无乱而起之者,其兵曲。古人之用兵,一皆为民而已。彼其困于锋镝之惨,弊于转饷之劳,父子不得以相见,兄弟妻子不得以相保,闻拨乱之声,则必欣欣喜色而相告,此箪食壶浆之礼所以至而「奚为后我」之言所以发也。若其耕田凿井以为乐,仰事俯育以为安,身不履行阵,老不见兵革,闻起乱之声则必疾首蹙頞而相告,此岂言语之所能诏告,而刑罚之所能驱迫哉?是故圣王重兵,生民厌兵,老师宿儒不敢谈兵,武夫悍将不敢佳兵,顺乎天而应乎人,如此而已。彼首兵议者何所见而为之耶?谓国论已定欤,则朝行而夕改矣;谓国势已振欤,则兵冗而将骄矣;谓国用已备欤,则帑无十年之财,廪无一年之蓄;谓敌人已弱欤,则起兵百万而空虚之證不见,开边三年而中原之豪杰未归。兵已连而不解,和已议而难成,遂致贻忧君父,流毒百姓。三边之未靖,将何术之可救也?疾痛未深,可以导引转;祸患未成,可以言语感。今起兵衅而失地利,求和议而竭国力,诛首谋不足以厌其心,频遣使不足以得其意,事势急矣,非可以常说解也。主国是者贵持重,决大议者尚操略。夫恃强则欲战,畏弱则请盟。寒气至而厉甲兵,煖气效而弛边备,则庸人妄夫皆足以有为,何贵乎豪杰之士应酬万变而不穷也?敌虽剽劲,而兵机变诈乃其素讲,非如中国之人习熟礼义,遇有缓急,取兵事而徐议之耳。彼其大举于丙寅,以威声胁我;疲敝于丁卯,以和议款我。察其情实,岂不以岁币为利?惟其所问辄应,所求辄得,以我为易与,而直以无道行之。若又处之不得其宜,行之不得其道,必将违其本心,纵贪饕之欲而未已也。夫语杀人者未必杀人,以其谋之浅也。然而人或不畏,则怒而杀人;畏之已甚,则逞而杀人。杀不杀在彼,备不备在我。实利实害,不系乎畏不畏也。勿谓求之太过,可以得其心;拒之太峻,无以制其命。彼诚欲来,非可以盟誓沮;彼诚不来,非可以言语化。其和也,则不来为正兵,来为奇兵,其不和也反是。此靖康之和,立变于顷刻之间;绍兴之和,反覆于数年之后。事有商鉴,不可泯没,则兵之用否,不在于急和明矣。陛下念三边之未靖,莫若迟留小使,督责边备,内为不必和之实,外不没可和之名,使之不测事端,君臣相怨,假以数月,便见真伪。设复大举,则其民固已怨矣。欲进而此已戒严,欲退而彼有叛兵,辛巳之胜可复见于今日也。人才之未尽,非搜扬之所能得也。昔者尧舜,继轨元恺,至汤武革命,伊吕耦有。如是之时,则必有如是之用,不借于异代久矣。以贤驭能则人才众,以能驭贤则人才寡。非众寡有时而不同,亦进退有时而消长也。是故才满天下,真才不百一。茍其有所抱负,思欲自效于一世,则必居易以俟时,藏器而后动。上之人不思有以善用之,喜材术而鄙礼义,重奔竞而轻恬退,则识时之士必有相携持而去者矣。礼不重无以致纯儒,爵不吝无以慰志士,忠佞并进则忠者退,贤不肖混淆则贤者羞,此当馈所以无益于兴嗟,而临朝者有时而叹息也。十五年来,士大夫之心术坏矣。上焉者不爱其身,以言语得罪,或削籍而远屏,或卧家而待尽。次焉者偷生仰禄,以职业自见,或谆谆于田里,或切切于簿书。是皆中人以上有所持守,为时奋发,可以倚仗。其他则出入权门,假借声势,茍不至扇扬凶焰,撰造衅端,卑君而尊臣,残下而慢上,不过贪位慕禄,趋事赴功。当大明旁烛之时,各安分守,亦足以湔祓使令,未至甚害。惟是廉耻道丧,风俗不美,谒见者以伺候为常,致书者以画一为重。隔越初任,便求堂除,鄙薄外庸,躐进朝路。致使涖职者无著效,居官者无固志。以州县为假涂,以表著为捷径。茍不反其道而用之,正恐廉靖之士、耿介之人入山惟恐不深,避世惟恐不速矣。近岁朝士补外终更者少,贵要起废骤进者多。选人入朝,不数年可以除节,京官外任,率十年不可以得郡。矧今边陲多事,士大夫宣力暴露之赏不可以望御带知閤之厚,捍禦之秩不可以比榷务茶场之多。正当比量重轻,斟酌缓急,久任者却与内徙,再任者更与优迁,使被坚执锐者无怨辞,贪进嗜利者无倖位,则人才不乏矣。抑又有可言者。古人于一世人物,要必尽其才而用之。反覆谋议,惟恐其不熟;默观审察,惟恐其不称。听其言而信其行,观所由而察所安。故能任之以事而无不成,责之失职而无敢怨。近日之事则有甚不然者。宣威之臣,赋上明命,用舍利害,所系非细。今或绐以谕民,却使抚兵,始不知谋,终使任事。欲加之罪,其能无辞!将帅之臣,人命所恃,兵将相知,犹恐不齐。今乃擢为郡守,本无尺籍,分拨他屯,骤使临阵,欲责之效,其何能必!甚至身为执政,不与庙谟,并列枢府,不知兵事。朝廷用人一至于此,虽俊杰未免茍且岁月,以公府为传舍,以伴食为保身。不然,则有高蹈隐迹者耳。陛下念人才乏,而未究搜扬之术,莫若均内外之任,制迟速之法,骤用恬退,屏斥侥倖。至于廊庙之任,阃外之寄,事大体重,不轻所予,则人才皆至矣。人君以天为心,以民为体。斩杀不时,不可以为孝;言动非礼,不可以为仁。中兴惠养九十年,兼爱南北,岂不知大雠未报,正统未明,为民受屈,循至今日?自兵兴以来,百姓之失业者不可胜计也。曩时农夫,今应募而荷戈矣;曩时壮丁,今死战而暴骨矣。大江以北,莽为战场;淮襄关外,半为丘区。人烟稀少,十无一二。而米斗踊贵,其值数千。秋熟尚远,人情可虑,兵之害民,如此其酷也!边民喜乱,失其良心。或假托忠义,肆为盗贼;或结集乡闾,侵扰对境。居南界者以北界为怨敌,居北界者视南界为仇雠。剽及牛马,掠及妇女。边臣坐视,不敢孰何。要功生事者又欲作战胜申奏,侥倖推赏。引惹边衅,屠戮平民。无大军可以迎敌,无城郭可以禦侮。展转退保,莫有限齐。江北之民,何所告诉?束担维舟,日谋窜逸,废生生之具,失耕农之业。加之调发不常,和籴方急,已去者流为盗贼,未去者苦于飞挽。如此不已,亦恐召衅稔祸,不特北骑之可畏也。既不能兼爱南北,又无以感动中原,复古本意,相去愈远。古人征讨叛虐,兵不血刃;争夺城邑,市不改廛。所谓师出以律,否臧亦凶。而况和战者朝廷之微权,整暇者边臣之守职。无事则櫜弓卧矢,敌人开户;有事则整兵而相向,先鼓而后行。事至而战,不从中制。至于和战大议,事关国体,若使势不容已,决意用兵,必须大启元戎,吊民伐罪,行一不义,皆所不为。若欲复寻旧盟,尤当边鄙不耸。何至鱼肉生民,背天理而违古道,使斯民至于此极也?昔者河南之民,被祖宗德泽,不忍使其子弟终于左衽。父诏兄语,朝思夕念,望恢复之期。念须臾无死,则以中国之仁厚有以胜其惨刻,中国之礼义有以别其放荡也。是以临边而语,则自谓汉民;交锋而战,则常主倒戈。每敌有长驱之心,则未尝无后顾之患。若使结怨境上,不能息肩,中原遗黎,自为勍敌,对境之间,岌岌乎不可以朝夕矣。是故不安河北,不足以服河南;不服河南,不足以制强敌。陛下念力困而未明惠养之方,则必明诏大臣,讲求边政,博询群臣,选求边吏,以版筑储峙为急务,以诛乱禁暴为初政,屯大军以防奸民,明黜陟以戢奸吏,则民力少苏矣。百度之未釐,三边之未靖,人才之所以乏,民力之所以困,臣固略言之矣。至于所谓箴规主失,指摘官邪,臣虽不才,亲逢求贤之主,岂敢无说以处此也?求言者治之形也,用言者治之脉也。汉光武建武诏书,第五伦知其圣主;唐德宗奉天诏书,淄青军士为之泣下。言语感人,其效如此!本朝徽宗、钦宗用之,宜足以收召和气,而谆复昭回,曾不及事,然后知宿患积弊,根盘节错。利刃敏手,犹恐不及,是必审造命者如救头,去害政者如决痈,坐便殿如受国书,对群臣如遇大敌。此心所存,对越上帝。及其见于行事,特其绪馀;播于诏告,特其发见。有雍容和缓之意,无急遽浅迫之谋。如日用饮食不改常度,如深居简出不启外侮,此古之圣贤所以于穆而不已,独立而不惧也。臣在远方,不识事宜。但闻揽权之初,威声震赫。朝廷不及知,禁近不得与。窜殛大臣,归过兵衅。骤赏偏将,峻及廉车。事出一时,邈无前比。然而人心未骇,士论未哗,皆谓改弦易辙,必将取前日弊政而一洗之。既而屡遣小使,不少暇逸;屡诏集议,不立成算。边陲之间,易肆欺侮;朝廷之上,茫无执持。事丛于更化之前,而效未著于更化之后。发威王之愤不足以击魏卫,赫文王之怒不足以遏徂莒,则是规模未定,议论不一。后之视今,犹今之视昔也。人徒见春事已深,羽书稍缓,茍宽目前,便谓奠枕。不知水潦一去,秋风便高,和议茍成,敌情难测。设使诛求未已,干戈复寻,败军之将不保其复勇,弃甲之军不保其不溃,粮运不保其能继,器械不保其适用,庙堂之上将何说以济也?始谓权臣专制,使执政之臣不得与议。今议已与矣,比前日何如也?始谓权臣挠政,使宣威之臣不得行法。今法得行矣,比前日何如也?债帅之当易者几处,虚籍之当汰者几许,官吏之任责者几人,新政之望效者几事?长策急务未见毫末,而簿书期会益以弛缓。陛下有罪己之心,至使天下箴规主失;行综核之政,又欲使天下指摘官邪。不知人主用人,一失其柄,则箴规主失尚可逃谴,指摘官邪,其罪反大。甚而台谏给舍,系天下之公议,顾乃朋邪结托,为执政之私人,渐不可长,至有窃天下威福而不敢问者。拔本塞源,非一朝之故也。古人以议执政为美谈,故政成而人颂其德;后世以议执政为获戾,故政弊而人指其过。祖宗盛时,成宪具在。文彦博之权方重,唐介数其罪而不疑;韩琦之势方炎,王陶攻其短而不避。法家拂士,君子之良师也;危言激论,朝家之药石也。茍使大臣当国,皆得以言其非,则过小而易悔,事近而易复。有策免而无诛夷,有待罪而无贬斥,手足腹心之喻复见,而徵招角招之乐作矣。浸失本意,此事未久。大臣当轴惴惴然,恐天下议己,钳制言路,颐指给舍,甚至假制诰以导私意,因批答以报私恩。推颂功勋,极于元圣;讨论典故,不由旧章。一旦圣鉴所临,与众共弃,然后枚数其罪,派别其奸,人人得以肆言,事事得以详论。主失官邪,莫甚于此。陛下诚厌习俗,胡不取祖宗之法而施行之?选用台谏,必使百官杂举,不使大臣干预其间,断自圣裁,惟意所欲。至于讲读之官,可以非时见;内宿之官,可以夜分召。或赐坐于燕閒,或前席于宣室。下民之问,询及刍荛;迩言之察,不间疏远,则主失官邪,冰散霜释矣。臣诚知陛下所谓官邪不止乎此,窃以为事势方急,非卑官小吏之所暇问也。又况立法者在朝廷,行法者布在天下,一时之所立,万世之所行,皆朝廷也。乌有朝廷坏法,归罪于天下,而更立法以胜之?此不公之甚也。是故荐举之有请求,非荐举之法也。请求遍天下,而谓荐举之法当变,谁之罪也?官吏之有权摄,非官吏之法也。权摄遍天下,而谓官吏之法当变,谁之罪也?押纲隶州郡,而州郡不得专;厢军属州郡,而州郡不得使。以至铨试之有代笔,太学生之有诡名,舍法之有异恩,铨法之有堂帖,是岂远方寒士之所得为哉?今不必纯法上古,求过于祖宗之时,但只如绍兴、乾道、淳熙间,上下相维,亦足以致治。此在陛下宵衣旰食,勤勤恳恳,不以去权臣为成功,不以和戎为得计,坐薪尝胆,日与群臣商搉,求其所未至,勉其所当行,庶乎其可矣。不然,则日复一日,月复一月,内无善政,外有强雠,坐享太平,又不得如今日也。昔赵普戒太宗曰:「邪谄之辈,蒙蔽睿聪,非次兴兵,出于偏听」。太宗无是事也。苏辙戒仁宗曰:「歌舞饮酒,欢乐失节,坐朝不闻咨谋,便殿无所顾问」。仁宗无是事也。忠直之士,自古所同,诚实爱君,不知其罪。仰惟陛下求言之切,臣不敢不尽其愚,惟陛下赦其僭,幸甚。
望之亲家以新出豆茄二物见饷盖城中尚未有市者报以诗 清 · 王文治
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:梦楼诗集卷二十二
绿畦冉冉晚风吹,紫蒂累累晓露垂。
谁识中丞铃阁里,田家景物最先知。
奔楚过周辞于周行人 春秋晋国 · 栾盈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四
天子陪臣盈,得罪于王之守臣,将逃罪。罪重于郊甸,无所伏窜,敢布其死:昔陪臣书,能输力于王室,王施惠焉。其子黡,不能保任其父之劳。大君若不弃书之力,亡臣犹有所逃。若弃书之力,而思黡之罪,臣戮余也,将归死于尉氏,不敢还矣。敢布四体,唯大君命焉(《左传》襄二十一年,栾盈过于周,周西鄙掠之,辞于行人。王使司徒禁掠栾氏者。)。